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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台北的時候,常常會在凌晨一點多穿戴整齊地出門,
並不是真的要買什麼東西而下樓,
只是為了夜裡那褪去燠熱的清涼,和微微的風,
以及躲避對面鄰居熄燈後的寂靜所烘托出來的我的寂寞;
所以我拿了鑰匙,小心扭開頂樓的鐵門,安靜地走下樓,
在幾乎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很慢很慢地走著。
像是在舉行某種儀式般,帶著慎重、恭敬的心,享受只有一個人的生活。
然後帶著滿足,
安靜地走上樓,小心打開頂樓的鐵門,鑰匙放進小陶盤,微笑地躺下,
就可以睡著。
以前常常失眠。
當然失眠有時候是幸福的,可以以一種天地都屬於我的氣魄,
想笑就笑、想哭就哭、想咒罵就咒罵,讀完了好多小說。
現在更常失眠。
但是一個人在鄉下是沒有夜間散步的勇氣的,
所以喪失了享受更純粹的涼風的機會;
而住在家裡,
使我的腦筋轟隆轟隆地糾纏著家人間不應擺脫卻又不輕鬆的情感,
所以天地不再在失眠的夜只屬於我一個人,一個不夠好的家人。
母親節。我被自己的冷淡嚇呆了。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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