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喜歡花花草草,即使「莫名其妙」的也愛,
可是這幾種我不愛:茶花、杜鵑、粉撲花。
不是她們不漂亮(好吧!我承認我覺得杜鵑很醜),
而是她們凋落的方式。
爸爸喜歡杜鵑,媽媽喜歡茶花,
所以小時候家裡這二種花都有。
我最怕看見她們無法藏匿的枯槁神色,
因此花色一變,就伺機拿剪刀偷偷把花剪掉。
還有高中同學家的茶花也讓我印象深刻。
那是民國50年代左右建成的連棟國民住宅,
現在想來充滿小巧雅致的美感。
她家圍牆外種了紅、白茶花各一株,
花開時我也許只是匆匆瞥一眼,
可花枯時我會定睛凝視,
自言自語似地說:「真可惜了一朵華貴富麗的花。」
然後落寞好幾分鐘,
不知是為了自己選擇注意生之弱,或為了繁華毫無遮掩地、缺乏尊嚴地落盡。
年紀大一點之後,仍然沒有釋懷,但開始練習「無感」,
就在盛放時多看一眼,凋謝時視而不見吧!
所以和外外閒晃發現紅、白粉撲花時,
就算看見枝椏上同時有幾朵花絲已然垂落的焦褐,
還是決定隔天帶著相機來拍照。
在辦公室忙到一個段落可以離開時,
陽光已經很弱了。
然而就算沒有日光增添姿色,
白色粉撲花依然優雅如故。
非常喜歡花苞,以及如煙火般綻放的花絲。
稱她為粉撲花當然沒錯,
不過和「細葉合歡」那種粉紅色粉撲花不太一樣,
這應該是「美洲合歡」,白花也被稱為「白絨球」。
嗯,「絨球」感覺起來更輕柔哩!
既然有白絨球,
常見的紅粉撲也不會缺席的!
等待絢麗。
很多人說花苞像釋迦,
但我覺得更像棒棒糖呢!
(而且同一根棒棒糖就可以有多種口味?)
紅色常常給人豔麗、熱情的感受,
不過在沒有陽光的日子裡,
紅粉撲卻被溫柔的藍天白雲襯得成為秀麗的閨中女子。
要離開前,太陽微露臉,
於是我舉起相機又拍了幾張。
忍不住在心裡大喊:「白色真的好難拍!」「逆光好難拍!」
不過一轉身,發現另有一片風景迎著我。
是平和,與深遠,
似乎要我在趕著向前的同時學習穩住自己,好好與自己相處。
靜靜站著的我,幾天後為這景色寫下這句話:
「眼見一匹金緞托著閒步鳥兒,遠方喧囂的屋子也靜下來了。」
若那樣雜亂的房舍能有自在嫻靜的能力,
我應當也辦得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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