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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個堂伯住在東澳,而大伯和三姑丈都愛釣魚,所以我們小時候常常去粉鳥林漁港。

還記得兒堤時期聽到要出門時的雀躍心情,

唯獨去東澳會有點失望。

如果是跟著大伯和三姑丈去釣魚,我們只能在沙灘上跑來跑去,連浪的邊緣也不能靠近(媽媽不喜歡海邊);

如果是去漁港等堂伯回港,我又有點害怕卸漁貨時的繁忙與雜亂,尤其怕看見魚的眼睛和花紋。

所以我小時候的字典裡,很難找到「海」這個字。

 

直到大四之後,我才開始喜歡海。

常常去看海,終於能體會海納百川的氣度是溫柔的,

和以前感受到的強勢並不同。

 

心境的改變終於讓我多年之後有勇氣近距離望著粉鳥林漁港的海面。

這是我小時候的惡夢源之一,

深怕靠近了就被拉入海底,

然後命喪於進港的船下,

無人聞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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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內無浪,只有漁人之紋,晃晃悠悠等待回航。

滿載的船,划開一道又一道紋,暫時撫平漁人忐忑,

直至下次張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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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的腹肚邊一道小梯,

記憶中常有鮮豔魚兒翕動著嘴,覓食依附於港壁上的寄生生物。

(小時候極度畏懼這道梯,因為它似乎直通海底。)

但這幾次港面上浮著淡淡油污,並沒有亮麗的魚。

莫非是自己以之美化對港的恐懼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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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說中總是家人等著進港的漢子,

現實生活中,則是捕獵新鮮的饕客們。

不知道周圍有多少人同我一樣,

在看見這一幕時充滿敬佩與感動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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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位臉頰赤紅、一手抓一隻魚的漢子,是我堂兄。

老實說,由於年齡與不曾一起生活的關係,我和他不熟。

但叫他一聲「哥」的時候,我想起一生與海為伴的堂伯退休前站在漁船上的樣子。

討海人嘹亮的嗓音與好客的殷勤,是我人生中極溫馨的記憶。

在阿伯家吃飯,總是有鮮美魚湯,而且一張圓桌擺遍食物,就算盤子都擠到桌緣了,

伯母仍舊張羅一道又一道菜上桌。

我喜歡聽長輩們在餐桌邊談論往事,

而那張餐桌,東澳阿伯家的最優!

 

高中時忙著唸書,大學時負笈他鄉,

出社會後若有閒暇也總與朋友出遊,

這四、五年重新「愛對路」,

爸爸媽媽要去哪兒,我都想跟著,

企圖多聽一點家族裡的故事,壯碩自己的根。

 

東澳,謀生不易,卻是我情感上的故鄉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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