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候有時會聽見爸爸跟很熟的朋友開玩笑說:
「我住在查某間。」
(嗯,這詞真的不雅,所以交情在當兵之後才建立的朋友是聽不到的。)
而我們一家子女人,
都受阿嬤(外婆)無微不至的照顧。
阿嬤是一個精於做粿綁粽曝菜脯醃鹹菜的人,
可惜不善烹飪。
中學時早上下樓漱洗要是看見廚房窗台擱著二晚稀飯,
等涼了要讓我跟妹妹好下口免得上學遲到,
我常會心不甘情不願地碎碎唸,
不想每天吃那平淡無味的白稀飯配百年如一日的醬菜和肉鬆,
有時甚至把阿嬤氣哭,
換她碎唸著以後再也不幫我們煮早餐了。
(當然她還是日復一日地幫我們準備早餐。)
有一陣子我們愛上吃茶葉蛋,
阿嬤心疼要花五元才能買一顆茶葉蛋,
所以自告奮勇要煮給我們吃,
我們也歡喜地騎著腳踏車去張羅阿嬤開出來的材料。
哪知道電鍋掀開那一刻,我的期待就落空了。
為了怕阿嬤傷心,我還是迅速地剝殼吃了一顆,
嗯,水煮蛋。
諸如此類「想吃?阿嬤煮給你吃!」的糗事層出不窮,
但直到大學畢業後我仍然樂於點菜。
最近看見白花益母草,想起這些往事,
於是驚訝自己腦海裡完全缺乏益母草「活生生」的形象。
我的印象中竟然只有「益母草煎蛋」,
益母草包在蛋裡黑黑的模樣一點也不討喜,
而且這道阿嬤為了照顧青春期的我們而端出來的菜,
在我的嗅覺檢測下帶出蛋的腥味,
怎樣也不能入口啊!
現在的我想的跟那時差不多:
「到底從哪兒找來的益母草?為什麼非得逼我們吃不可?」
上上星期在例行散步時走向好奇了好幾天的一叢白花,
正是白花益母草!
能一眼認出都要感謝舅舅誤認我照片裡的風輪菜(粉紅花)為益母草,
所以我上網找了益母草的照片,沒想到隔天就能看到!
我不知道阿嬤用來煎蛋的是不是白花益母草,
但我覺得走向益母草是冥冥之中的牽引,
在阿嬤過世多年之後,為我找到另一個思念的出口。
白花益母草(Motherwort)
又名白坤草、雞母草、茺蔚
唇形科益母草屬
益母草的花長得好像萬聖節鬼魂,
讓人印象深刻。
原來那有畫龍點睛之效的小黃點,就是雄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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